“我不知道你要走的,不然我一定去送送你。”看到这条消息时,我正在离开北京地铁17号线的路上。消息是老张发来的,他是我在北京遇见的第一个朋友。
老张是一位即将退休的老铁道兵,身材笔直高挑、眉毛厚重、鼻梁高挺、皮肤白崭,穿着朴素整洁。与他初次接触,是为了拍摄“喜迎二十大,奋进新征程”的短视频。当时我想拍一期铁道兵与新学员的人物对话专访,邀请他参与我的拍摄。起初计划是由我写好访谈问题及固定答案,再由他与新学员出镜,按照稿件内容读出来。然而老张毅然拒绝,他要根据个人感想自由发挥,并严肃地说:“要走过场,请另请高明,我可说不出那些虚头巴脑的话来。”当时我望着他,心中五味杂陈,崇敬中带有一丝愧疚,憧憬中带有一些坚定,而在那段令我无限回忆的拍摄期间,我真正了解到了老张。
老张名叫张永刚,四川广元人,自1981年4月参军入伍以来,便与中铁二十局结下了不解之缘。他做过钢筋工、混凝土捣固工、架子工,也当过工班长。真正开始做材料员,是1985年在广东珠海斗门县建设跨江深水特大桥,直到如今,他已经在物资岗位干了接近40年。这么多年的材料管理工作并没有磨平他的意志,他用实际行动践行着铁道兵光荣的优良传统,默默无闻担负着沉重的岗位职责。
有次我劝他,“张叔,您应该随和一点,这样更有魅力。”他先是哈哈笑了一声,随即严肃说道:“小岳啊,你知道工程建设过程中,物资这一关有多重要吗?”不等我开口,他自问自答:“设备物资是一个项目工程质量的基本保障,我在这个岗位四十多年了,见过溜须拍马,得寸进尺的人太多,若不严肃点,他们就蹬鼻子上脸了,所以我挺喜欢自己的不随和,哈哈哈……改不了。”
老张的工作态度,在整个公司都赫赫有名。在工作中,无论大事小情,他都会细致并且保质保量地完成,正如他所说的在管理物资40年中,从未出现过任何差错,他凭借着对工作认真负责、对细节严加把控的态度,获得了诸多个人荣誉,以至于项目上所有人提到他,都会由衷称赞:“老张就是咱们项目的定海神针呐!”记得当时我问过他一个问题:“您觉得铁道兵精神是什么?”他思考良久,目视窗外,而后缓缓说道:“敢拼,敢上,敢吃苦,一切为了国家,一切为了人民。”听他说完这句话,我心中不由肃然起敬,仿佛看到年轻的他,散发着铁道兵前无险阻的拼劲。在如今高楼林立,车马霓虹的时代,正是因为有这样一批“苟利国家生死以,岂因祸福避趋之”的先辈们默默奉献,我们才能享受的到这么优越的生活条件,他们值得我们用尽华美之词来赞颂,值得我们时时刻刻铭记于心。
我从老张身上学会了很多东西,无论是施工技术,亦或是为人处世,更多的是吃苦耐劳、敢为人先的优良品格,为我在以后工作学习中树立了标杆。离京前,我没有提前知会老张。因为“离别”是一个让人沉郁的词语,而我这位亦师亦友的长辈,应深知“铁打的营盘,流水的兵”的含义,想必他早已见惯了人生中的离别,而当我看到他发给我的信息时,刹那间泪水从眼眶里迸了出来,心情久久不能平复。尽管我们年龄有差距、相处时间短,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老张对我默默的关怀。老张看到我,就像是看到了40年前的自己一样,眼神中满是期盼;我看到老张,就像看到四十年后,我作为中铁二十局的一名职工,浑身依旧充满着不屈不挠的拼劲。这种亦师亦友的真情,致使我不忍说出要与他别离。
我的这位老朋友,长我30多岁的朋友、师长,更是我发自内心无比敬重的铁道兵先辈,如何让我不想念?
作者单位:南方公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