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淅淅沥沥的浇灌着故居的草木,此时的我走出家门,走在泥泞的小道上,看着深深浅浅的脚印,脑海里浮现与外婆一起的点点滴滴,内心满是对外婆无尽的思念和一辈子的无法再实现的遗憾。
外婆生于旧社会,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传统女人,作为一名家庭主妇和受当时“重男轻女”思想的影响,外婆没有去过学堂,而是围着三尺灶台度过了平淡的一生。
“我走了,您要快点好起来,中秋陪我一起吃饭。”躲在病房门口的我和外婆说了再见。“快走吧,路上注意安全。”这是我和外婆最后一次对话。回到学校半月后,接到母亲的电话,她哽咽着告诉我外婆去世的消息,嘱咐我尽快回家,路上注意安全。那一刻,我非常伤心,后悔没有好好看看她消瘦的脸,没有跟她拥抱告别。
24小时的辗转奔波后,我感受到了2015年贵州最冷的日子。我跪倒在外婆的棺木前,把憋在心里的委屈和遗憾裹在泪珠里,一滴滴的掉落在潮湿的青苔石板路上。母亲和舅舅扶起滑倒在石板上的我,满眼泪水的母亲在我耳边愧疚地说:“雷蕾,外婆也没能等到你回来,就病逝在回家的路上……”
一天一夜,我躺在外婆曾经睡过的床上,坐在外婆最爱坐的摇椅上,我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梦。哭累了眯一会,醒来继续哭,也不知道为什么,泪水就是止不住。在外婆即将入土的那个清晨,她的脸彻底模糊在我的视线里,按照当地的习俗,我只能送到街口,望着外婆的棺木远去,我矗立在街口,迟迟不愿离去。
次年清明节的午后,阳光透过厚厚的云朵,照在院子里,照在瓦片上,我站在院子里,感叹时光飞逝,手里提着沉甸甸的祭品,走在崎岖狭窄的小路上,沿途树木逢春,郁郁参天,不由得想起外婆,不禁感叹,沿途这些美丽的风景就像年轻时的外婆,看上去神采奕奕。而自己脚踩在枯木上,裤腿带走了压在草尖的水珠,小心翼翼的来到外婆坟前,在这潮湿的泥土里印下我深深的脚印。
“我来看您了,外婆……”心里默默说着对外婆的愧疚与不舍,拨开已经垂到墓碑的杂草,外婆的名字在墓碑上是那么清晰,我用衣袖擦去尘土,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。点燃烧纸、在鞭炮声中,母亲跪在坟前述说着家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,让外婆放心,家里一切都好,让外婆不要再挂念。
在返回的路上,我忽然想起从家里顺手抓的奶糖忘记给外婆,这是外婆生前最爱吃的,于是找个借口回到外婆的坟前,把口袋里外婆心心念念的奶糖放在坟前,回想起与外婆一起的欢乐时光,再次忍不住大哭起来。
回去的路在阳光的照射下更像是一件艺术品,蕴着没有说完的故事。在家门前的小河边,我和母亲刷着鞋上沾满的黄泥,还跟她叨叨说:“我们做酸菜汤吃吧,好长时间没吃了,怪想的。”母亲望着满含泪水的我,我才想起昨晚梦到外婆做了一桌子我爱吃的菜,就有酸菜汤,她说会给我做一辈子好吃的,一辈子都会守着我……
不经意的思念是那么痛,痛到回忆都不敢触碰。我常常在想,在天堂的外婆会不会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望着我;在无数个深夜对她的思念,她会不会出现在的梦里,用手温柔地抚我的头,告诉我,不管在何时都会一直守护着我,一如小时候一样。
作者单位:二公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