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奶奶,您快看,有粽子,好多粽子,我想吃,我想吃!”
人来人往的超市里,小女孩甜甜的欢呼声引起了我的注意。我停下脚步,回头看见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女孩,正拉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人,一边向不远处卖粽子的货架跑着,一边回头催促“奶奶,快点儿!一会儿八宝粽子没啦!”老人家都被孙女逗乐了,笑着说:“小馋猫,还有那么多呢,卖不完。你慢点儿,别摔着了。”嘴里说着,步子却一点没慢下来。
女孩来到货架前,拿起粽子,一本正经地挑起来,嘴里念叨着“蜜枣的,妈妈爱吃。腊肉粽,爷爷和爸爸爱吃。豆沙的,我最喜欢啦!八宝粽在这儿呢,奶奶,你看你最爱吃的八宝粽。”小女孩手起手落,袋子很快就满满当当的了,她和奶奶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。看着她们手牵着手远去的背影,我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小时候在外婆家过端午节的情景。
那时候,我家不会去超市买粽子,都是自己家包,外婆会提前带我去屋后面的竹林里摘粽叶,拿回家后一点点洗净,再放到锅里煮,包粽子的时候再拿出来用。
端午节当天,外婆起的很早,开始张罗包粽子。她通常会把“工作面”设在堂屋,把一条长凳立起来,再把棕叶子固定在凳子顶端。然后搬来两个小凳子,一个用来自己坐,一个用来放装盛糯米的盆。两片碧绿清香的粽叶,一把洁白饱满的糯米,一根细长柔韧的棕叶做的“绳子”,在外婆的手里,三下五除二地就变成了底部尖尖、顶部棱角分明的粽子。我曾经想继承外婆的这门“独门绝技”,但最后都成了捣乱,不是样子丑陋,就是煮成一锅粥!但外婆从不责怪我,而且每次都喜欢看我去凑热闹。
每年端午节,子女们都会回来,外婆一次要包上百个粽子。当一锅粽子端上来,芳香四溢,粽叶和糯米完美融合之后,给全家人带来了“舌尖”上的美味和享受。剩下的很多,外婆会分类给大家装好,让大家各自带回家继续吃。外婆用这美味的粽子,把几代人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。
从小一直跟着外婆长大,现在每每回想起来,心中仍然能感受到那种家人团聚的幸福感。纯糯米的粽子,蘸上白糖和芝麻,是童年的味道,也是幸福的味道,更是家的味道,让我至今难以割舍。
随着我们长大,有了自己的工作和生活,离家越来越远,团聚的机会也越来越少。外婆的粽子,成了我们家人的牵挂。几年前,外婆因为身体原因,生病瘫痪卧床,从此,我们再也没有吃过外婆包的粽子。到了端午节,只有从超市买粽子。陈列在货架上的粽子有着精美包装,各种口味可供选择,但我总是犹豫不决,挑到最后也就随意拿几个放进篮子里。因为我心中最眷恋的,只有外婆用爱心包的纯糯米粽子。
马上又到端午节了,我给外婆打电话,她已经口齿不清了,还小心翼翼地问“今年端午能回来吗?”我当时怕工作忙走不开,就给外婆说,可能回不去了,外婆沉默了,一句话没说。
看着眼前的粽子,我暗下决心,今年端午节不管怎样,一定要回家陪外婆,跟外婆一起吃粽子。
作者单位:技工学校